编者按:一个多月以来,全球书界因为哈里·波特系列第四集《哈里·波特和火焰酒杯》的于7月8日的问世而新闻迭爆,该书也不断成为诸多媒体的焦点,人们给予它及其作者JK·罗林更多的是掌声和欢呼。但与众不同的是,《星期日泰晤士报》专栏作家因迪雅·奈特(India Knight)却力陈己见,对该书中的暴力凶杀场面描写,多有质疑和批评。以下是该书出版一周后,奈特的专题评论文章。她提醒人们,不要因为利益驱动,忽视文学作品对少年儿童纯洁心灵的伤害。此前,她曾于四月间撰文《哈里惹的麻烦》,报道哈里·波特系列在英国部分学校被禁止的消息。
上周六清早,我7岁的儿子、他9岁的朋友,还有我,穿着宽松的睡裤徘徊在信箱旁,激动地期待着。自然,我们是在等待《哈里·波特和火焰酒杯》。好几个月前,我们就向亚马逊预订了。等书一送到——“哈里·波特?”邮递员故意问——我就马上从两双激动的小手中抢过来,并对孩子们说,我们要一前一后合作阅读这本书。我白天读,他俩到就寝时间轮换朗读。然后,把孩子们留在楼下,我返回卧室开读。
正如评论家将会告诉你的,哈里·波特之四和其他前几本一样,既迷人又让人不由自主,如果不是更加如此的话。但是,它也的确非常阴暗——甚至比它的前一集《哈里·波特和阿兹卡班的囚徒》更为阴暗。
那本书突出描绘的是一些高大、冷酷,戴着头罩的家伙,被称作迪蒙托斯。他们没有脸,能从人体内吸走生命力,或者用最为生动和令人痛苦的方式,把人变成疯子。可这本新书却让迪蒙托斯看上去更像弗劳皮斯·巴尼故事(FlopsyBunnies):开篇即冒出三起谋杀案,随后笔锋迅速一转,接着描述一个家伙,他非常邪恶又畸形得极其反常——或者可以说,那么人不人鬼不鬼——以至于有个老人仅看了他一眼,立即就给吓死。这些全都写在第一章中。单是这一点,就让我开始寻思,《哈里·波特和火焰酒杯》到底是不是我7岁孩子的合适读物。说良心话,就JK·罗林自己而言,这些书不是,从来都不是,写给那么小的孩子看的;它们的阅读对象是9到11岁的孩子(哈里·波特自己现在14岁,如假设的那样,与随这些书同步成长的读者同龄)。
不幸的是,围绕波特的出版引发的大肆宣传和歇斯底里,声势那么强大,以至于这个国家每一个孩子都已知道这本书的存在,都在期待着自己阅读,或者让大人读给他们听。
到周六午饭时,我已完全可以断定,我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读《火焰杯》。但是,这本书就在屋里,孩子们都在央求,要我让他们也读一会儿。我违背自己的直觉,在就寝时间把书给了他们。大约有一个小时,一切都悄然无声。之后,他们来到起居室,全都面色苍白,惊骇得神经错乱。我儿子的朋友,从格拉斯哥过来做客,并不是那种所谓的窝囊废,除非是他栽了大跟头。然而,就是连他也要求不要关灯。
当然,我们都性喜在颤栗和恐怖中获得愉悦。哈里·波特系列中许多令人佩服地方之一,就是作者本人已认识到这一点,而且在其他几本书里,将这手笔运用得恰到好处:恐怖只出现在噩梦般的事情方面。这一次却随处可见。我发现,当我信手翻读到第32章时,那里竟然有赤裸裸的恐怖内容。有这样一个例子:“这家伙有着孩子般弯曲的体型,除此之外,哈里看不出任何与一个孩子相同的地方。它没有头发,身上全是鳞片,样子险恶、猥亵,肤色发黑泛红。它的两臂和双腿又细又弱,还有它的脸——没有任何一个有生命的孩子长着如此容貌——扁平,像蛇那样,眼睛闪射红光。”
接着该段之后,那个家伙先自我截除了肢体,尔后弄出一个放血的祭礼。我并不介意告诉你,我已经34岁半,可在后半夜两点钟,在一个容易嘎嘎吱吱发响的屋子里,读到这一段,我真的感觉到,像有人悄没声地溜进屋来。
对乔安娜·罗林的羡慕,我不比任何人差,特别是她在肯辛顿有那么宽敞一处新房。比如,我也认为,她去年没有获得惠特布莱德奖,是个丢脸的事情。但我们必须警惕那些把她的作品,同其他作家作品所做的草率比较。人们议论时将她的名字同别的作家,如CS·刘易斯,亚瑟·兰瑟姆,或者甚至于罗尔达·达尔的名字,相提并论,这说明她的书甜美、活泼——或者,就刘易斯而言,他是位令人鼓舞的基督徒——充满顽皮嬉闹,任何一个刚认些字的孩子都会喜爱。
这并不是实际情况。波特系列小说都很阴暗,而且越来越阴暗。这是它们的力量之一:尽管讲道德,可这些书却很复杂,也可以说是以一种无人保护的姿态,吹入儿童文学领域的一口新鲜空气。
然而,我确实认为,所有那些小玩笑,以及对巫师生活的奇妙描述,都让人感到耻辱——花园里的小矮人尖叫着到处乱跑,房子里的小精灵为争夺袜子群情激昂,同恶龙的惊人魂魄的战斗——在随后的几年之内,不能同我的孩子见面,原因只有一个,那就是这本书太恐怖。向我儿子解释,说他不能读这本书,真是一个噩梦。况且,就他的兴趣而言,他也感到非常不公平。罗林的出版者布卢姆斯伯里,在为该书促销时是否有义务付责任,而不是把目标指向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孩子,却毫不顾及他们的年龄?
尽管去欣赏这本书,也为你的孩子买这书好了——不过,如果他们还未满9岁,或极容易受到惊吓,那么你自己先读一读罢。